在我们上班后三周左右时间,前辈们的三年研修生涯圆满结束,马上就要回国了。
会社里对研修生招工的安排是两期研修生的重合时间一个月,利用这一个月时间由前辈带领新人熟悉整个工作流程,至于生活方面教不教就不管了。
这最后一段时光是前辈们最舒适的时候,就跟在这儿养老一样。每天来到后还是会打上卡,然后就到小屋里坐下光明正大的玩手机,并制造大量垃圾,除了三急外屁股不会离开凳子。中午吃过午饭后,就开始在小木屋里午睡,若是没人叫醒就会睡到下班,4点55分就洗好了手脸换好了衣服,5点准时进入办公室里打卡下班,那一点点加班费已经不在乎了。
在工场里,孟前辈还是表现的平平淡淡,一心想着回国前再赚点钱。在这儿一直病殃殃的,混到了下班点后马上就有了精神,急着去做兼职。他一直把兼职当做主业,把本职当做副业。原因很简单,在会社里,只要你人在这儿呆够了每天的八个小时,就会有工资拿,没有人在意你在做什么,做的好不好,也不会轻易把人辞退。谁让日本的薪金制度是论小时的,若是计件制谁还会这个样子!兼职的那儿可就不同了,干的不好,请走人,换一个人;干的好,继续干下去,有钱可拿。
华前辈对各个日本人表现得更不耐烦,每天见到他们就像是见到了一群苍蝇,一副厌恶的表情。他刚进入会社里那时是一个人才,会电焊,切割等技术,加上肯动脑,学东西快,日本人需要帮忙时都愿意找他。
开始的时候,华前辈还很高兴,可时间一久心里就不平衡了。孟前辈每天都坐在小屋里没事可干,悠闲自得,华前辈却被呼来唤去没有休息,若是待遇比孟前辈高点还好,起码心里有点安慰。可惜这是日本,努力和平庸同等的待遇,平时喜欢请他帮忙的人给他买点饮料就打发了,不会为他去提加点薪水发点奖金的建议,于是华前辈开始表达了不满,最开始有人再叫他去帮忙,他只表现在眼神不满,后来加上皱鼻子,再后来加上撇嘴唇,最后是“甭理他们”。
华前辈有一位朋友也是在日本打工。他准备在离开前把自己攒的东西给朋友寄去,包括一台电视机,一台笔记本。请我帮忙时,我记得附近没有邮局或者是快递点,问他:“去哪里寄?”“便利店,”华前辈说。我的眼前浮现出那个美女的面容。
日本的便利店服务项目特别多,最主要的还是能够提供米饭团子、便当等餐饮,而且电话费、水电、煤气、收视宽带等费用都可以在这里代缴,取钱存款这里有ATM机,打印复制这里有扫描仪复印机,还能代收发快递、提供免费wifi等等,想洗手了里面还有干净的卫生间,马桶还是智能的。
和华前辈搬着一块电视机走在路上就像是帮人搬家的两个小偷,我也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家电运输方式,好在离便利店不远,而且我蒙着面,应该不会丢人。
便利店里还是两名收银员,那个男的依然被我无视,直接来到月下亚希的前面。
“晚上好,要邮寄吗?”她的声音还是让人觉得很舒服。
“naikao(猫),naikao(猫),”华前辈说道。我明白了,在上班路上有一家宅急便营业部,他们的标志就是黑猫,我明白了月下亚希还没明白,我还明白了前辈的日语属于还需要继续练习这个级别。
“用yamatao邮寄,拜托了。”我显得彬彬有礼,解释道。
“好的,明白了”,月下亚希取出一台台秤,我帮忙把电视机放在台秤上,称了一下电视机的重量,然后又说了一些需要包装之类的话,全部费用是5200円。
“能便宜一下吗,”我请求道,我是没话找话,如果这个能便宜,以后去医院我也砍价。
她有点惊讶,第一次见到在便利店里要求便宜一点的人,说了句她们只是代收件服务,价格都是由邮递会社制定的。
快递单是由我填写的,我所见过的手写日文都是比较圆润,我所写的却是方方正正,角棱分明,自我感觉另有一种风采。写完后,我问她“我写的怎么样?”
“嗯,都填对了,”她说。“这个送货时间几点合适呢?”日本的快递都可以指定送货时间。
“下午六时到八时吧,我问的不是这个,我的意思是我写的字好看吗?”
她忍不住“噗嗤”笑了出来,说道“好看!”不知道她是真的这么认为还是日本人擅长的恭维。
“你的名字发音是什么?”看她笑了,我进一步问她,我现在是客户,她不能得罪我。
“gaici xita a kei”,她有点无奈的回答。
“年龄呢?”我继续问。
“秘密”,这个她选择不答了,我也毫无办法,后面的“结婚了吗?家里几个人啊?你的日本语很好啊,我的汉语也很好啊”也就说不出口。
出来后,华前辈告诉我:“这个女人很可能就是我们未来社长的情人。”我听了倒是并不难过,只是觉得有点可惜,前有相扑选手的老婆,后有她,为什么美女都跟了猪?到现在为止,我对她并没有抱着什么想法,只是看她漂亮,喜欢招惹一下而已。
最后一天天气还算晴朗,会社里还是老样子,完全没有两个中国员工要回国了的异样。早上两位前辈进入办公室打卡,办公室里的人该干嘛还干嘛,下午再进去打卡,只有一个人淡淡的说了句“辛苦了。”
他们俩也没有任何不舍的表情,只是把这里当做了人生旅途的一个站点,也没有丝毫的留恋。
今天5点下班后,前辈换的不再是平时穿的那套衣服了,身上都是崭新的阿迪耐克和彪马,日本人一个个的围着看,有伸手要上去摸摸的被毫不留情拨开,并把被摸过的地方拍打两下。换好衣服,前辈们骑上自行车要到伊贺市区,郑局长要为他们这一期研修生送行,换下来的工作服被扔进了垃圾桶。
他们回来时快十点了。孟前辈来到我的房间继续以前的话题。孟前辈的兼职是在一家塑料制品会社,5点下班后就去,从5时30分开始做到9点30分做四个小时,周六周日只要不加班都会去,这家会社的时给只有400円。孟前辈共做了三年。现在他回国空出职位了,想把我和史桑介绍去,我们若去则要每人给他6万円的介绍费。当时我们周围的一家服装会社在招兼职,时给是800円到1000円,所以我俩没有兴趣去时给400円的会社,不止一次的拒绝了他。
可能因为这是他在日本的最后一笔收入,所以没有放弃又来了。说了半天见我没有去的意思,又去了史桑房间,可能他没赚到介绍费有点不甘心吧。
两位前辈回国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。华前辈没有正规的兼职,收入只靠齐藤商店的每月10多万円和一点散碎收入,三年下来能带回20万人民币回家就不错了。孟前辈则能带回30万元左右,完成了目标,可以欢欢喜喜的回去了。
华前辈做着点小生意,平时代理着电话卡,国产香烟,临走前要把剩余的货处理掉,电话卡我俩是爱莫能助了,上次买的还没用完。香烟我们倒可以帮忙,40条我俩每人要了20条。当时国内7元每盒的在这儿销售180日元,两个月后行情就涨成了280日元每盒,很多人说这些烟都是假货,我们倒没感觉到有什么不同。抽完这些后,我就没再买过这种不知道真假的香烟了。
第二天早上还没睡醒就被楼下的说话声吵醒了,仔细听了一下,有一个人对孟前辈说“你这里没去的,那我让我们后辈用你这个职位了。”听到孟前辈不情愿的答应了。接着那个人走到墙角下,开始打电话给他后辈,“你可以去上班了,介绍费和手机钱等你发了工资后我老乡去找你拿。”听起来这个前辈在他后辈身上做了大买卖,不但介绍了工作,还卖给他一块手机。
然后他们就是议论回家需要转乘几次车,需要几个小时之类的话题……
不一会儿,接我们来的那辆中巴来了,他们去名古屋机场乘机,可能到家也要晚上了,好在这是春节之前,能陪家里人一起过年。
被吵醒了就睡不着了,不由得想到三年后我们这一期回国是什么场面,来时8个人,现在还有七个人一起回去,若是再有跑黑的,就不知道几个人了。
离开的时候,华前辈把他的一些带不走的东西送给了我和史桑,里面有锅碗瓢盆,简易的电子元件,和一些衣服鞋子。我不愿意穿别人穿过的,于是那些东西一直在角落里存放着,没有动过。
前辈走之前,我和史桑没有固定的工作场所,除了随同司机一起出车,就是每天在工场里乱逛,哪里需要去哪里。
前辈们离开的那一天,我和史桑挖完土回到地面,一个人就在等着我俩了,前辈说过,那人叫“小黄毛”,呆在工场里的时间,基本上是同他一起在那个小屋子里。“小黄毛”告诉我俩,以后都呆在那个小屋里就可以了,也就是说,若是没有别的任务,那个小屋就是我俩的工作地点了。
随他来到了小屋,里面有一个老头正在收拾,以前前辈在这里没有我俩的位置,现在前辈走了,要把这里重新收拾一下,让新人有新面貌。
两个靠北墙的座位是我和史桑的,东南角的是“小黄毛”的位置,我们三人面前每人一台挤压台,一盒子工具,还有几个铁桶。主要工作就是在这里等待来卖金属的客户,顺便拆解水龙头,水阀等物品。最先我也是以为,有多少水龙头要拆啊,值得我们三个人在这里。几天后就明白过来了,这些东西一直有,至少我们从来没有拆完过。
坐在这里很舒服,开始的时候不敢光明正大的抽烟,实在憋不住了就礼让了“小黄毛”一下,“小黄毛”同样没要,掏出自己的烟抽起来,边抽边和我俩聊天。行了,现在起在这里可以光明正大的抽烟了。
在国内的森塞曾经告诉过我们,当另一个日本人在旁边的时候,尽量不要互相说中国话,因为日本人会认为是在说他的坏话。这就难为我俩了,我们俩座位离得这么近,不说话挺难受。难受之下终于被史桑想出了一个办法,他在跟我说话的时候,手里抓着一件需要拆或者拆好的,用眼睛看着这件东西跟我说话,我也看着这件东西跟他说。说了一会儿后,“小黄毛”就会或者找出一件同样的物品教我们拆解方法,或者就说“那是黄铜,”“那是铅”。我俩的诱导很成功,就是让他以为我俩在商量拆解方法或者商量那件物品的日语叫法,其实我俩在商量晚上吃点什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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